王宝强《八角笼中》:我若生如野草,必定不屈不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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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宝强《八角笼中》:我若生如野草,必定不屈不挠
“那你到底骗没骗他们?”
“骗了!我把他们骗出了那个山沟沟,我骗他们练格斗,骗他们拿冠军,以后靠这个吃饭!咋嘞?他们是啥子人?家里牛牛没有、地地没有、钱钱没有……他们是一群除了我,连骗他们的人都没有的人!老子是骗死了他们,还是养死了一个?还是打死了一个?老子愿意咋做就咋做,你们凭啥管老子!”
《八角笼中》尾声之际,腾辉教练绝望地站在了镁光灯下。
看着这些评判他的人,他终于爆发出对舆论媒体的愤怒!他一辈子的奋斗全完了:格斗俱乐部被查封了、孩子们被遣散了,马虎苏木两个“准冠军”被“黑幕”俱乐部毁了……他没有任何选择,只能为了孩子们站在这里,作“困兽之斗”。
如果说格斗俱乐部的孩子们必须遵循“野狗生存法则”——野狗咬着骨头,打死也不会松口。那么他腾辉遵循的就是“野草生存法则”——命若被当作野草践踏,我必矢志不屈不挠!
孤儿格斗:野狗着骨头,打死也不会放松
腾辉不是天生的好人。对他这种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,考虑生存是第一位。所以,当倒腾假货的老板找他做“儿童格斗俱乐部”时,他同意了。
他想到了那些穷山沟沟泷山路边,那些劫道的“泷山娃匪”——这些孩子虽然像乞丐一样瘦弱,打人倒是比大人还凶,自己的脑袋也被他们打出过疤。
于是腾辉三下五除二地带上人把这些娃抓了,连唬再吓:
“你们这就是抢劫!你们要么乖乖听话,要么老子把你们送公安局!到时候我们爸妈都得跪下来求我。”
腾辉本来是骗娃们打几场假格斗,没想到孩子们真把这当窝了!因为除了腾辉,还真没有过任何人,给他们吃过这么饱的饭、睡过这么软的床。
可是,被遗弃的孤儿连被骗也得靠运气:卖假货的老板被抓了,假格斗俱乐部项目取消,孤儿们还得被送回泷山当“劫匪”。
这个片段,特别欣赏王宝强独特的镜头语言:
几个孤儿带着留下的希望站在夜色下的砂石山上,他们全身被月光和石头映成淡淡的银蓝色。腾辉站在山头向他们怒吼……这时的腾辉就像头狼,娃们像幼狼。
王宝强大概想表达这样的心境:虽然此时腾辉驱赶了孤儿们,但实际上两方已被“笼罩在同一种命运之下”。
第二天,腾辉送娃们回家,却发现养活他们的,不过是大点的孩子——腿残的姐姐。
“他们惹事了吧?你别看我伤了,我能做点手工,我可以慢慢赔你钱。”姐姐淡淡地说。
腾辉背过身去,擦干眼泪,把钱包留下:“没,他们没惹事,他们在我沙场打工,我是给你送工钱的。”
后来,腾辉折腾起了俱乐部,让孩子们假打。
孩子们虽然鼻青脸肿,眼里却有光——为了腾辉教练给他们的这碗饭,为了这个肯养活他们、肯给他们买人生第一双新鞋子的“坏人”,他们愿意拼命!
真打假打又如何?他们就是野狗。而且,他们是一群快乐的野狗。
腾辉的贵人王凤:“野草”也有真兄弟
说到腾辉为什么非得干这个格斗俱乐部,就不得不提提他兄弟王凤(王迅饰)。
《八角笼中》的主旨是“挣脱命运牢笼”:孩子们和腾辉都是先走进“八角笼中”,最后才冲破了“笼”。
可除了这个主题,《八角笼中》还折射了命运温情的部分,比如人在困境中,往往会有贵人相助。
腾辉的贵人,是他的好兄弟王凤。
这个兄弟没啥能耐,一辈子也就困在沙场当个管事,但是,当痞子的刀刺向腾辉,他敢杀进来冲进风暴中心大喊:
“你带孩子们走,快走!我顶一阵儿!”
腾辉打退堂鼓时,王凤能一针见血地戳穿他的恐惧:
“你不想真训练他们,用得着那么压腿?”
当腾辉“假打俱乐部”被砸了场,是王凤果断卖了沙子场,钱交腾辉,让他去省城给孩子们请教练打比赛,“玩点真格的!”
王凤其实是“卖了自己”,从此以后,他要一辈子在沙子场打工……
王凤是最了解腾辉的人,他了解腾辉心里放不下什么。
腾辉是被“格斗黑幕”埋葬过的选手,他被骗吃药、被开除、进监狱,腾辉的妈妈打地卖了救他,整个人疯了傻了。腾辉多少年不敢回家,他心里怎么不可能不恨,怎么可能甘心?
王凤知道,兄弟若走不出心里这个坎,一辈子便都是废柴,所以,他要帮兄弟一把!
王凤也了解腾辉是什么人、有多大能量。
他坚信腾辉能成功,也带着自己的梦想。
他在监狱里向腾辉解释自己“大战痞子”的玩命行为:
“我就一个娃,你一帮娃娃。”
王凤认定,腾辉一定能做出伟大的事情,也正是因如有了王凤这个后盾,腾辉才有信念一直在泥沼里跋涉。
这是我非常喜欢《八角笼中》的地方:面对苦难和逼仄,温暖从未缺席和沉默。声援和热血,总是等待在绝望的青天之外。
腾辉:他的意志震撼了谁,他的“挥拳”鼓舞了谁?
王宝强真的很敢拍,《八角笼中》以“反传统中国体育电影叙事”的角度,讲了太多“体育黑幕”:诱骗吃药、假赛、黑拳、谎言、贿赂……腾辉和孩子们打比赛路上所遭遇的,几乎没有选择、无法抵抗。
何为假?何为真?这是腾辉到最后才看清的。
腾辉先被舆论骂“假”后定义为“骗”。但而实际上,只有他和孩子们在“玩真格的”:
孩子们生存条件艰苦,打一场格斗才能挣一口饭吃。
所以他们光着膝盖爬砂石山、光着膀子勒上绳子拉轮胎……
他们把血拳细嫩的拳头直接往墙上打!
上一秒,马虎还在嘲笑苏木:憨批!你认真个锤子!下一秒就累晕倒了。
影院里有人笑,也有人哭,也有人又笑又哭。
腾辉自己也玩真的:他回家看了一眼疯了的老母亲,就带着钱和孩子们一起踏上了“他曾经历最黑暗的路”。
在孩子们开心地拿冠军时,腾辉在四处求爷爷告奶奶、卖房子买车,给这些没户口的孩子办理借读。他把所有的积蓄都用于给孩子请教练、填黑赛事的深坑,可他没想到,借读的私立学校校长也能敲他200万。
他腾辉,终究还是一个憨批!一个傻子!
腾辉最后做了一个“卖自己”的决定,就像王凤对他一样。
他知道,今生此身的声名,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,可他背负。
王凤说有个别记者想给他申冤。他笑笑:
“事情都过去了,还说啥,娃们现在都挺好,我也和我姐开了蚕丝厂,还说啥?”
腾辉想送孩子们走上阳关道,自己就隐姓埋名。但命运还不肯放过他,苏木骨折、马虎回到大泷山。腾辉必须再出山战斗,命运好像必须给他个“杀身成仁”的结局,再次歇斯底里地向命运挥拳……
这部电影男主腾辉的意志让人震撼!看到最后,影院里很多人都为腾辉的命运窒息。
这一段,再次被王宝强的镜头表现手法惊艳:京剧善恶脸谱在他麻木脸上闪现,表达着腾辉内心此刻激烈的争斗。
善、恶、我、他,哪个需要舍哪个需要得,如何坚持才不会疯?如何跳出“恨”的圈套,才能成全对孩子们的爱?看到这里,深深与腾辉的内心争斗共鸣!
从“金扫帚奖”到“星爷服了”,王宝强电影的热血基因
笔者称《八角笼中》是“年度热血电影”,有三个原因:
第一,剧情热血。
很多观众都知道这部电影改编自“恩波格斗孤儿”真实事件,2017年,现实中的“恩波格斗”因被举报“非法收养”“人身控制”,13名孤儿被遣散送回山。
虽然一位孩子大声喊着“我不回去!这里有好的食宿,也能读书。恩波老师是我们的干爹,他教我们做人,也教我们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!”但孩子们和恩波教练仍未能逃脱“既定命运”。
据说后来,一位叫阿古拉力的孩子又偷偷回到恩波教练身边,他奋发努力,用自己人生越来越好向舆论证明着“恩波格斗”的底色。
阿古拉力就是电影中的苏木。
为了尽力真实刻画,王宝强找到山里的孩子做演员,所以,由表及里,真的有被深深感染到。
一个格斗教练顶着忤逆之名,带着一群大山里的孤儿冲出一条逆天改命的“血路”……很多年不见这么有“命运张力”的剧情电影了。
第二,镜头热血。
《八角笼中》的镜头风格爱憎分明、矛盾激烈。王宝强真切感受过“底层逆袭”的滋味,且从小吃过苦、练过真功夫。所以,电影里的武打格斗场面现实感很强。
镜头一:腾辉大跨步冲进八角笼,酒瓶砸晕一个、腿横扫两个拳头抡倒一个,拉着两个孩子飞速撤离。跑和打的速度都在瞬息之间,真实感很强。
镜头二:痞子小刀拍腾辉的脸,激起马虎杀心!他反握小刀,差点瞬息捅了混混!还好腾辉的抓住了,小演员的演技神情特别到位,冲突张力一流!
第三,导演本身热血。
第一部电影拿了“金扫帚奖”,第二部电影票房3天破8亿,还被星爷夸“服了”。除了王宝强,在有哪个导演有这么“热血逆袭”的经历?
想当初王宝强在金扫帚奖领奖台上,说“欠了观众一次”,立誓要再接再励、一雪前耻。
而今天,他用《八角笼中》告诉我们:他做到了!
八角笼中上映三天票房突破8亿、豆瓣7.6分,但估计这远远不是王宝强的最终成绩。
王宝强,简直和腾辉教练一样,虽然生如野草,矢志不屈不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