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0日这一天，一支化妆品的广告片狠狠喂了大家一口怀旧粮，久违的影后张曼玉不但出演而且还承担起独白、剪辑的工作，等于说距离上一部剧情片（2004年的《清洁）差不多20年的思念终于有了念念不忘的回想。毕竟在这些年里，她是被讲述的对象，前不久老搭档梁朝伟在水城威尼斯拿到终生成就奖，惯例盘点他的作品时怎么可以少了《花样年华》，这就让我想到一幕经典画面，记者问演员为何导演要在片尾加新闻片素材，社恐梁朝伟不知道该怎么去讲，张曼玉接过来输出一段被高赞的解读，导演的镜头就像望远镜，又拉远了一些，观众会觉得原来这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其实是多么渺小，有评论区说这就是演员有文化的表现。与其说张曼玉有文化，真不如夸她的悟性极高，哪怕演过二十多部电影的花瓶，不也撑破瓶体成为摇曳的影后花，自在、娇艳、丰润。

今天更想说一个并没有指名道姓，视张曼玉为偶像的青年演员倪妮，想说她的遗憾和可惜。她与张曼玉的连接点是“旗袍”，众所周知，倪妮以谋女郎的身份出圈，在《金陵十三钗》中扮演玉墨，一身旗袍扭出秦淮河的迤逦。恩师张艺谋说之所以选倪妮，就是在她还在读大学十几岁的时候就看出未来发展的一种戏路，那就是“媚”，后来她出演了亦舒小说改编的《流金岁月》，大家是不是觉得选角有些妙，倪妮拿的是“朱锁锁”这张牌，而三十多年前张曼玉出演的是“蒋南孙”，当时的电影导演杨凡说自己是故意的，在大家的认知中张曼玉难演大家闺秀。今年有一部网剧《西出玉门》，倪妮出演身世成谜的拽姐叶流西，结果过于向观众push她的美、媚而被认为有些“油”了，我看过一些片段发现原因就是几乎是复刻套路，比如咬眼镜腿儿、比如把腿搁在方向盘上，甩头发等等，用一次两次是亮点，但多了就让人有被侵扰的不舒服，我知道你美了还不行吗？

张曼玉也不是没有用过套路演戏，在她早年演哭戏就是哇哇的，演开心就是前仰后合，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，她本身的面向其实不是媚是憨，天生的小兔牙让她更多的是小女孩的天真感。她真正“媚”起来反而是成为演技派之后，但媚得很有章法，有逻辑，同样是边关传奇，她演金镶玉，媚是武器，对敌不对友，在情义问题上她是有男子的担当；在《青蛇》中，媚是动物本能，悦己不悦人，在儿女问题上她是初学者更是质疑者。

倪妮靠一身摇曳的旗袍成名，张曼玉在影史上最夺目的也是一身身变幻的旗袍，两者都美，但前者媚在皮相骨肉，后者则更有文化关照的韵味。举一个小例子，苏丽珍每一次选的旗袍都有用意，或与孙太太客厅的灯罩呼应，或与剧情推演的结论相关。说到底，在张艺谋的电影里，玉墨虽是女一号，但真正的主角其实还是导演为代表的男性猎奇与自我感动。从表演的难易程度来说，前者好穿，后者就有些难了，因为穿上一身就要调动一种情绪，曼玉从此封神。

来源：周到上海       作者：钱德勒